Wednesday, March 01, 2006

[带你去看海]

我曾经做过最虔诚且神秘的仪式,就是把所有的愿望工整地抄写在纸上塞进可乐罐中,然后埋藏在通往学校路上的一丛灌木之下。一如它的藏匿地点,这个仪式隐蔽的存在我的记忆中,几乎就要被遗忘了。甚至也让我怀疑小学时的我是否真的举行过这么一个与撒旦订立契约的仪式。

我说过我不在乎童年。不需要用那本撕了两页的大方格笔记本和可乐罐的拉环来证明什么。我的愿望,我就知道你们只会说是微不足道的。是伟大的。我能够这么肯定。

那天我拿着的可乐罐子里面闷闷地发出纸张摩挲的声音。通往学校的路上时不时匆匆冒出一两个人越过我往前方走去,抑或朝我家的方向走去。匆匆的脚步声、匆匆的神色,他们都是匆匆的。后来,我终于看到一只怠懒的猫在一丛开着白色小花的灌木之下午睡(尽管她在我走近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她用一双美丽的黄色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就优雅的走开了)。我忽然觉得我必须把可乐罐埋在猫睡过的灌木丛中。只能这样了。

我用2B 的铅笔在笔记本上描黑,一页一页都黑了,我始终找不到当年案发事件的任何线索。难道愿望握笔的力度不足以穿透小学生练字的纸?我开始放弃这个笔记本,转而希望从可乐罐的拉环寻找我愿望的轨迹。可是生产商怎么说都没有办法再找到原来那个可乐罐的所在地。(我们的可乐进行的批量生产是全自动化、规格化的,每一个拉环都是一样完全符合可乐罐的……)废话!该死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可乐不一一打上生产序号的其中一个原因了。他根本就不相信爱情是永恒的。

我原本想翘课。那样我就可以带你到海边去,看着我把可乐罐和我的愿望一起扔到海里去。我们可以一起在海边玩水。我可以再做两个风筝,只要你带的线够长风筝就能摸到白云。我知道你会笑得很开心。然后我们会带着微微晒黑的皮肤坐公车回去。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猫和你。爸说他没办法在搬家的时候把一只猫和一个小女孩也一起带走。对不起,其实我不想告诉你我不知道要搭几号的公车才能到海边,虽然我每次都说要带你去。如果海在隔壁,那多好。你知道吗?我想带你去看海。